Kathephil殺

【昕雪】今晚六点雨夹雪（一）

写实向，文笔做作，但是不管怎么样昕雪szd5555

1

再见是在人头攒动之中，长桌两边是仿佛无法数清的女孩的身影，孔雪儿坐在其间算不得多抢眼，只初进来大厅时有人窃窃私语。也许是议论她的所谓污点吧，虽说已经听得多了伤人的话，可总归是有些难过的。入座后，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发自内心，身旁的新同伴笑着问候寒暄，随口聊些闲话倒也不算难捱。

那扇双开的门打开，关上，又打开。女孩有高矮胖瘦各不相同，孔雪儿认真记着每个人的名字与相貌，大约是内心敏感，生怕未来因记不清人而遭得罪。可是不知为何，却有一丝不知名的烦忧渗进心里，就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失望的感觉。

门边的电子屏幕涌上“AMG亚洲音乐集团”的名字，孔雪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神色依然是笑意盎然的，只是眉眼多弯了一分，连自己也没有察觉。她只是翘着嘴唇，把目光投向白色的大门。

门打开，女孩灰棕色的短发被打理得很细致，神情温和又坚定。“……我是来自AMG亚洲音乐集团的刘雨昕。”

权笑迎回头朝坐在她身边的孔雪儿眨了眨眼。“又来一位老朋友。”

孔雪儿正怔愣着，权笑迎突然的一句话把她吓得一惊，急匆匆应道：“嗯，是啊是啊，大家又都见面了。”

待权笑迎转回头，孔雪儿不好意思地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，重新看向最前方那个熟悉的陌生人。隔得有些远了，她仿佛看见前些年那个把头发染得银灰的刘雨昕，会用最温柔的眼神瞧自己。

再度聚焦，孔雪儿却和刘雨昕撞上了目光。孔雪儿像只受惊了的兔子，睁大眼睛呆呆地忘记了转开视线。刘雨昕抿住的嘴唇展露出了一点点向上的弧度。

好久不见，孔雪儿。

 

2

说实在的，初评级的舞台看久了，是有点疲倦的。刘雨昕坐在靠角落的位置，和马蜀君打发时间般的闲聊，也稍微了解了她的个性。从言语中就能看出来的，马蜀君很自信，也很有野心，她对此丝毫没有掩饰。 

刘雨昕刹那间想到，在自己的人生里，也曾有这样一个自信张扬的人，像太阳。那个人现在正从连通准备室的通道里走出来，登上舞台。练习生们鼓掌喝彩声里，她低下头羞涩又拘谨地笑。当同伴毫不避讳地介绍自己是回锅肉时，她又低头了，还是笑。

她变了，刘雨昕想。她也知道她为什么变了。在进节目前，经纪人和公司的领导叮嘱她，别像有些练习生一样“黑红”，咱们要走低调实力派路线。当时刘雨昕只是应了，但是她心里知晓，那个人怎么可能践踏自己来搏人眼球。

音乐开始，孔雪儿摆着开场造型，在鼓点击响的刹那泠然抬眸。刘雨昕知道，真正的孔雪儿出场了，她天生属于舞台。

表演结束后刘雨昕边鼓掌边念叨着“帅的，稳了稳了”，这是她今天给出的最大的reaction。后来她才知道这个reaction被镜头拍下剪进了正片。不过，那又怎么样？她赞美孔雪儿，不必遮遮掩掩。

孔雪儿拿了首A，刘雨昕在台下笑起来，意料之中，她配。

“你和孔雪儿认识啊？”坐在另一边的谢可寅歪头看向刘雨昕，大约是她表现得激动了些。

“我和她，认识六年了。”

从对手，到队友，变成陌生人，再变成对手。刘雨昕以为自己已经和孔雪儿桥归桥路归路了，可是再见面，她还是熟悉孔雪儿的所有小表情。

过了很久才轮到自己上场，刘雨昕把场子点得很high，很多练习生都像是在演唱会般尖叫或是挥舞着手。可是她一眼看到了孔雪儿。孔雪儿站在高处，摇晃着手臂笑得畅快。导师们夸赞她很多，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没有白费工夫，可这一切都不及孔雪儿一个动作让她来得喜悦。

真好。

她们都在A班，真好。

 

3

初评级结束后，练习生聚集在后台领服装，场面有几分混乱。孔雪儿四下张望后向那堆粉红色走去，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被装进袋子里鼓鼓囊囊的衣服。

比想象中的要重，孔雪儿纤细的手腕一颤。恰好又有旁的练习生从她身边走过，无意间撞上了孔雪儿。奶声奶气的嗓子下意识哎呀叫唤，袋子应声落地。

孔雪儿俯身去捡，浓密的长卷发却随重力下垂遮住了眼睛。摸索间指尖感受到塑料袋光滑的触感，正张开五指想要抓住包装袋，没想到合上手后手里抓到的却是另一只手。

她惊慌无措地弹起来，抽回手把阻挡视野的头发撩到耳后，却因为太急促反而勾乱了更多发丝。被她「非礼」的那位轻轻笑起来，明明周围很是嘈杂却还是被孔雪儿听见了。她恼羞成怒地抬头，却没料到，眼前这位是刘雨昕。

孔雪儿微红的脸上浮起些许没来由的不安。“不好意思呀……谢谢你。”说着便想要接过刘雨昕手里自己的衣服。

“到底是道歉还是感谢？”刘雨昕眼见小美人儿傻乎乎的模样，起了玩笑的心思。

“嗯……”小美人儿还真仔细考虑了，“还是感谢吧。”接着便看出刘雨昕逗弄戏谑的表情，恨恨地一跺脚，抢回自己的东西要走。

“就知道欺负我！”被气跑之前还不忘记抛下句娇嗔，刘雨昕眼里的笑意瞬时又多了三分。那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，她们可以毫无顾虑地玩笑，她们还是彼此最亲密的那个人。

孔雪儿跑出准备室只觉脸烫得要命，钻进洗手间往镜子里一瞧，果不其然在粉底遮盖下仍有粉红透出。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淋双手，理智回笼。方才自己居然对刘雨昕说出这样话语，简直就是在撒娇。

心情有些奇妙的复杂，见到刘雨昕时的局促仿佛已经分手多时的情侣再相见，可是又有些欢喜，总觉着在她面前便可以笑可以闹。

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不太适应吧，时间久了或许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心情了，毕竟还有四个月呢。哦对，也许，她是说也许，还能再做一回队友。

 

4

孔雪儿和同寝室的女孩玩得不错，尤其是虞书欣和赵小棠，直率的个性令她生出点羡慕。自己这种可以毫无保留把喜怒展现在镜头面前的勇气，似乎在舆论场上被消磨了干净。

后来某天无意听见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，虞赵孔三位可以炒一炒CP，虞书欣的作精人设和孔雪儿的黑料，这样的热度总不能浪费。孔雪儿皱了皱眉，别过头走开。在被污蔑的事发生后，潜意识里孔雪儿便想要规避感情关系，不论是何形式。

于是去录制位置测评选歌那天，她说着肚子不舒服让虞书欣与赵小棠先走一步。只是，独身一人还是有些寂寞的。她害怕孤独。

推开卫生间门，孔雪儿却意外地看见了另一位室友金吉雅。“咦，吉雅，你还没有去录制现场吗？”

“嗯，刚才耽搁了下。一起走？” “好啊，那就走吧。”

去摄影棚的路上，闲聊之间金吉雅问孔雪儿，是不是认识很多训练生。孔雪儿偏头想了想，只道认识些以前的同事和一起上过课的同学。

“老同事？你以前出道时候的队友？”金吉雅掰着手指甲随口道。

孔雪儿点头。“比如…刘雨昕，一起过两三年。”话说出口孔雪儿忽觉不对，这个“一起”颇含歧义，仿佛是那种“一起”。两腮又开始发烫了。

金吉雅没有多想，信口应和了一声：“刘雨昕实力很强哎，一直都是吗？”

“是啊，刘总超帅的！”在不算太熟悉的人面前，以旁观者的角度夸耀她，仿佛吃了颗甜丝丝的薄荷糖。

怎么…说曹操曹操就到？孔雪儿简直懵了，眼前那个站在楼梯口补妆的短发女孩，正正好好是她前一句话里“超帅”的刘雨昕。“呃，嗨？我们刚刚聊起你。”两边都沉默了几秒，孔雪儿回过神来，晓得是自己招来的尴尬局面，别扭地开口。

刘雨昕看向孔雪儿垂在小腹前因为慌乱纠缠着的手指，便有笑意入眼。“嗨。这位是你的室友吧，正式引见一下？”

“哦，嗯。”孔雪儿察觉到刘雨昕解围的意图，挽着金吉雅的手臂把她扯过来，“这是金吉雅。”接着对金吉雅介绍刘雨昕。

“你们快进去吧，录制要开始了，我补完妆也要进去了。”刘雨昕摆摆手，接着便看到孔雪儿拉着金吉雅小跑着穿过走廊，巧克力色的卷发在背后一跳一跳。

还是这么像只兔子。不过，这只兔子能钻出洞了，算是有进步。

 

5

孔雪儿心跳的很快。不是因为位置测评选歌花哨的套路与未知数，而是因为她。刘雨昕就站在她右边，隔着一个安崎。安崎的个子比自己和刘雨昕都要矮上一点，因此余光可以无比清晰地捉到刘雨昕的一切情态神貌。

可就是因为距离太近，孔雪儿几乎不敢动一动脖子，刻意地不去朝向刘雨昕。孔雪儿也想不通自己在畏惧什么，但是，对照过去恋爱的经历，这种感觉像是……暗恋。

怪荒诞的，可是又不算不合理。早几年在蜜少的时候，自己与刘雨昕就有那么些友达以上的暧昧。只不过散伙许久，孔雪儿也与他人谈过恋爱，她以为她早就忘记那些悸动了。事实上，完全没有淡忘，甚至因为岁月的酿造更为浓郁。

刘雨昕喜欢用右脸对人，以前孔雪儿为了捉弄她，回回坐在她左边看她的左脸。刘雨昕气恼孔雪儿的把戏却总纵容，次数多了竟也成了习惯。

一个习惯被扔掉需要多久？孔雪儿没有计算过，但她知道，刘雨昕没有改掉这个习惯，走进录制厅后很自然地站在孔雪儿右侧。

A班的训练生选完歌，蔡pd抽签到了许佳琪挑人。曾可妮方才同《play》组说好了要选她却被许佳琪被选中，站在台阶上的孔雪儿便朝许佳琪撒起娇来求她留下曾可妮。

镜头完全扫不到的地方，刘雨昕站在比孔雪儿高些的地方看她。孔雪儿叫kiki的声音软呼呼的，激动起来整个人都在摇晃。她以前也是这么一叠声儿叫自己“刘总”的，想起来很是怀念。

到这头台阶的人越来越多，刘雨昕站在“山顶”，明明在看选曲的进程，眼神却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“山腰”上看热闹的孔雪儿。她在和边上vocal组的女孩聊天，她在玩自己的头发……隔得很远，可是她的眼里全是她。

刘雨昕一向很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，以前是，现在也是。这种情绪不是在陌生环境遇见故人的亲切，她知道是什么。《洛丽塔》里说，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，咳嗽、贫穷与爱情。

她的傻姑娘呢，显然也是喜欢她的，这便足够了。至于如何消解分开那些日子的隔阂，如何让孔雪儿认识到这种感情，刘雨昕并不担心。她们，来日方长。